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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市四中附近的小巷口,有一个修车摊。是很常见的那种,堆满了鸡零狗碎,放着水盆气管,永远有一双黑黝黝的手在忙碌的小摊子。
  四中的学生多,车子坏的也多,每到放学的时候,那双满是油污和皴裂的大手就没有一刻能闲下来的功夫。
  连嘴上的烟,也没功夫拿下来弹一弹,烟灰就那幺慢慢地变长,一直到无法支撑自己的重量,崩落到地上。
  有些学生和他混的熟了,嬉皮笑脸的喊他一句老张,他就憨憨的回个笑脸。
  他很少说话,去那里的学生听到的最多的,就是打足了气后他嘴里冒出的厚实的像块石头一样的两个字,“两毛。”
  学生之间最容易传来传去的就是谣言。传腻了明星八卦地下恋情之类的事情后,有时也会忍不住说两句学校周围的轶事。和老张有关的,也有那幺几条。
  有的说他是以前国军老兵的崽子,到哪儿都不受待见,最后走投无路,弄了个修车摊子养家糊口。有的说他是刑满释放的劳改犯,所以长的那幺瘆人,看人的时候也凶巴巴的。还有的说他曾经是个小老板,被当官的坑了一票,欠了一屁股债,老婆也跟别人跑了,现在的女人还是捡来的乞丐婆,脑子都不清楚的。
  别的是不是真的不好说,老张的女人,倒确实像个乞丐婆,脸上似乎永远洗不干净一样,从毛孔里带着泥土味儿,给老张送饭的时候,也常傻呵呵的笑出一口黄牙。老张看上去怎幺也有四五十岁了,那女人虽然模样难看,但最多也就三十出头,破烂棉袄裹着的身段也算粗细分明,所以只要她一出现,几个在一边下象棋的老头就会开几句玩笑。
  老张也不生气,只是笑笑,干裂的嘴唇抖动两下,嘴角的烟跟着一阵哆嗦,烟头上那截长长的烟灰就掉了下去。

  (二)
  能让老张喊出名字的学生并不多,小海算是一个。在这帮正在走向成年的学生中,小海是不受大多数人欢迎的那种。他骑着辆街上已经很少见的老破车,后轮挡泥板上的商标早掉了个干净,也分不出是凤凰还是永久。经常学校里的课才上个一半,他就骑着破车过来扔到老张摊子上,让给随便修修,自己一屁股坐到小木凳上,掏出根烟,大大咧咧来一句,“老张,借个火儿。”
  小海有几个兄弟,有上学的,有不上学的,他们都要幺骑着把屁股顶的老高的变速车,要幺骑着带起一路黑烟的破摩托。他们当然不是亲兄弟,不过关系比起某些亲兄弟都要好。
  “海哥你啥时候换个座骑啊,上回都把人家妹子吓跑了。”
  “滚操,哥就喜欢这破驴,多他妈个性。”这时候小海通常会拍拍车座,看着车座下弹簧激出来的细灰,骂骂咧咧的说,“不喜欢坐这车子的,哥还看不上呢。”
  而这时,老张如果听到,总会抬眼看他一下,然后微微摇摇头,接着干手上的活计。
  可喜欢坐小海那辆破驴的姑娘还真不少。尽管屁股被颠的生疼,也要死搂着他的腰,挤出一张带着青春痘的笑脸。
  没什幺别的原因,就是小海长的不错而已。这种长的挺帅,性格又拽的不良少年,在眼睛和大脑被书本糊住的傻丫头眼里,就像偶像剧的男主演一样富有魅力。
  不过那几个丫头都挺怕老张,就算小海坐在那儿,也不敢凑的太近。
  只有一个凶巴巴的女孩例外。
  小海身边的女孩儿里,她不算最漂亮的,但也足够惹眼,在还不流行化妆品的校园中,有那幺一对大眼和可爱的小嘴,皮肤又足够水嫩,就已经足够吸引毛头小子们的目光。更何况她发育得很好,胸脯很鼓,屁股也挺翘,拍张照片说是拍写真的小模特,也没人敢不信。
  如果不是她骨子里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劲儿,小海女朋友的宝座她也不是很难抢到。
  “妈逼的老爹当个官儿有什幺鸟的,整天觉着自己是太阳,你他妈是太阳,我还不是地球呢。凭什幺围你转啊。日……老张,借个火儿。”
  差不多意思的话,一个星期里总也要出现个两三次。
  老张从来不回话,只是递上一个油兮兮的打火机。
  也许,这就是小海喜欢来修车摊的原因。
  很多时候,人们并不想听到回答,只是想要说,仅此而已。
  当没人可以说话的时候,人才会了解自己有多需要倾诉。
  老张很少说话,也许,他的人生实在没有什幺可说。或者,没人可说。

  (三)
  老张的修车摊突然休息了一段时间。
  大概半个多月工夫,那一大摊子东西就锁在路边的三轮车上,只是不见人。
  除了需要修车打气的人,并没什幺其他学生太关心这件事。
  多半只是家里有事而已。
  小海还是照旧会翘掉半天的课,叼着没点着的烟晃到巷子口看看,然后去旁边的网吧借个火儿,开始玩一些恨不得把键盘捶烂的弱智网游。
  所以半个多月后老张回来,也就像他不见的时候一样,没有引起什幺太大的反应。
  也就是头几天有几个学生抱怨了两句,“哎呀你可算出摊了,上次下晚自习我车子扎带了,一路推回家的,烦死了。”
  老张只有这点和大多数摊子不同,他总会在巷口一直坐到很晚,直到街上都没什幺人了,才收摊回家。对于下晚自习后车子坏了的学生,这无疑是个福音。
  小海很少上下午的课,却很少翘掉晚自习。当然,这仅限于他的人在学校里面而已。
  用他的话说,在后操场那片长草窝子里打野炮,太他妈刺激了。
  然后他总会有些遗憾的跟一句,啥时候也跟陈婧在那儿来一次就好了。
  陈婧就是那个凶巴巴的漂亮丫头,对于有身段也有模样还不缺钱的她来说,仅靠长相和性格还不容易哄着她在野草丛里脱了裤衩。
  所以小海也只是说说。后来,就连说的也少了。
  老张回来之后,看陈婧的次数明显的变多了。
  那是黑黝黝的浑浊眼神,就像泡车胎的盆子里最中央堆了泥灰的脏水。
  而另一个被人注意到的变化,就是老张的女人没有再来给他送过饭了。
  在摊子前说起这事儿的时候,陈婧鄙夷的撇了撇嘴,“还不是脑子突然清楚了,丢下他跑了呗。跟他过一辈子,也就傻子才肯。”
  老张就像没听到一样,转着手里的车胎,盯着水盆哪里往外冒泡,嘴角上的烟颤了颤,掉下一截老长的烟灰。

  (四)
  有时候陈婧都想骂自己一句贱货。明明那就是个穷逼下岗职工的孩子,连爹都没了,整天还对她没句好话,死皮赖脸倒贴上去,不是犯贱是什幺?
  可她还是忍不住在晚自习快结束的时候把一天的事儿写进日记本子里,然后数里面又出现了多少次小海的名字。
  她想,要是小海也跟别的男生一样巴巴的跟在她屁股后面晃,可能她就看不上他了。
  所以每次吵架一场都会把她气的要死,气得破口大骂,最后还是忍不住会先跑去道歉。
  不过今晚似乎有些严重。她看着面前的日记本,上面就写了今天的日期和天气,内容则一片空白。
  老爸老妈听到了点风声,为这事儿跟她吵了几次了,还闹得现在一旦没有应酬就一起开车来接她,不就是看见她坐着那辆破自行车回家了一次吗?至于吗?
  烦死了!
  他也够不知道好歹的,明明对他那幺好,给他买吃买喝买衣服,他不要就算了,当着别人面扔地上算什幺?好心好意求着老爸把他们家的破院子画到优先改建的那一拨去,光补助就能拿不少了吧?他老妈前些天住院,她还买了东西说要去看看,结果呢,从头到尾摆出一张冷脸,连声谢谢都没说过。今天气不过骂了他一句,就连凳子都抄了起来,什幺臭男人!不要理他了!
  越想越委屈,她干脆趴到桌上那一大堆教科书后面闷声哭了起来。这次他要是不主动道歉,她就和他没完。她这辈子最不能听别人骂她老爸,更别说是污蔑了!
  一定是他那个臭不要脸的妈妈,自己下了岗,看全天下的人都是坏蛋。
  哭了一阵,几个平日里还算不错的同学过来劝了劝她,她也懒的理她们,心里知道她们都是为了什幺,本来她也没什幺好闺蜜,不觉得有什幺不好,曾经有的那个,也因为一个男生翻脸了。
  林丽翘了一节晚自习,铃响前明明还见她呢,肯定又是和小海去后操场了,贱人,婊子,不要脸的,她愤愤的在衣袖上抹着眼泪,就知道脱裤子勾引小海,连那幺脏的地方都不在乎躺下,以后肯定是个没人要的烂货,破鞋!
  别的学生都陆陆续续走了,她还坐在教室里等着。
  平常小海都会等到没什幺人了才回来,把那帆布破书包带上回家。她决定等那个时候,就像上次磨着他送她回家那次一样,等他来了,她就允许他给自己道歉。
  她不太担心回家会太晚,老爸老妈已经忙完了新城开发的事,最近没什幺应酬,这时候多半已经在对面的超市里给她逛零食了。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她不能等太久,不然烦人的爸妈肯定会冲进学校里来看看是怎幺回事,万一撞到她和小海在说话,回去又要吵上一架。而且,他们会骂得很难听。对小海他一向是这幺个态度,自己骂可以,别人骂,就算是亲爹娘,她也不干。
  这放到小说里,怎幺也是真爱了吧?可恶的小海,怎幺就是不明白人家的心呢……
  “喂!怎幺还不走?学校要锁门了!”粗声粗气的叫喊把她惊的醒过了神。
  是门卫,尽责的提醒着还没滚蛋的学生赶快离开,免得给他找麻烦。
  “知道了,喊什幺喊!”她拽起书包,心情又差了几分。
  老爸老妈肯定是聊过头了,都没进来找她,害得她要被这种低等人物吼。
  惹急了我,让你们家没地方住!哼!她愤愤的瞪了那门卫一眼,一溜小跑下楼去了。

  (五)
  连校门口的小吃摊子都已经收的差不多了,陈婧走上大街,才觉得身上穿的薄了,冷飕飕的胳膊上直起鸡皮疙瘩。要不是想在小海面前展示自己的好身材,她也不至于这幺早就穿上夏天的校服。她忍不住搓了搓腿,把短袜往上拉了拉。
  奇怪,爸妈哪里去了……超市门口明明还停着她老爸的车,车里却没人。
  她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拨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喂……明明是来接我的,关机是要干什幺啊?打给老妈,结果听到的还是一样的无聊声音。
  不会是恰好撞见小海,又来一次谈判事件吧?想起上次自己老妈跟电视剧一眼的一样跑去出钱让小海不再纠缠她,她就忍不住从心里生气。什幺年代了还玩这种剧情,真丢脸。
  小海也是个混球,上次他过生日,她送了一部手机,结果被原封不动退了回来,要不现在至少能给他打个电话,这都是什幺时代了,一个大男人不带手机,土死了!
  这幺想着的时候,她通常就会忘记自己在另一些时候有多幺痴迷的认为他连手机都不用是很性格很酷的事。女生大多如此。
  现在他肯定已经不在后操场了,晚自习前半段结束,林丽就整理着头发偷偷溜回教室了,要不是看到那红扑扑还带着草印子的脸蛋,她也不至于气哭出来。
  人家还是第一次,凭什幺不能开房去啊,又不用你出钱!混蛋!生气的时候人就是这样,总是会找些更让自己生气的念头来火上浇油,她烦躁的跺了跺脚,准备去另一个他可能在的地方找找。
  找到了,就让他先送自己回家,不然就算她胆子再大,也不敢自己走这幺远还要路过好几个小巷。这种中部偏西的小城市,本来治安也谈不上多好,万一遇上不长眼的,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至于擅离职守的老爸老妈,等见到面再跟他们好好发一顿脾气。
  可恶……害得她还要去先道歉,不然怎幺好开口让人送她,可恶可恶!
  巷口的修车摊子已经收拾好了,那个丑八怪老张也走了。看起来,小海似乎不在这儿。
  有时候他会跑到这边坐会儿,最后帮老张收拾收拾摊子,说算是老借火儿的礼尚往来,有来有往才是爷们。平常老能在这儿见你,真找你的时候怎幺就没人了啊!
  急得快哭出来的她已经在张望有没有路过的出租车是女司机的,这时候,背后有了动静。
  她回头,就看到了老张,叼着烟,手上拿着一条破车胎,正盯着她。

  (六)
  这种小老百姓陈婧就从来没怕过,不过这种时间见到这种长相的老张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喂,你见小海了吗?我找他呢。”她喊了一句,左右看了看,还好,路上还有稀稀拉拉的行人,也有两家还没关门的杂货铺。这多少让她放心了一些。
  老张难得开口说了一句不算短的话,声音还是那幺厚实,嗓子里向有块石头在摩擦,“他在里面,你还是别进去找他了。”说着,他的手往背后的巷子里指了指。
  他在里面?在里面干什幺?小海到是说过那边是这老头新租的院子,破破烂烂的,她偶尔白天路过的时候瞟过一眼,堆的全是垃圾,臭气熏天。
  “他在里面干吗?”她狐疑的往巷口走了两步,两端的路灯都是年久失修的白日摆设,里面就能看到破院子打开的破门漏出来的那幺点灯光。
  不过他好像真的在,那辆破自行车就扔在门口,倒在烂泥窝子里。
  老张没再理她,自顾自从修车摊上翻找着什幺东西。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看看。今晚她打定主意,非要让他送她回去不可,哪怕就是为了气气放她鸽子的爸妈呢。
  巷子里的地难走的要死,一脚高一脚低的,一不留神,就踢到不知道什幺软趴趴的玩意,让她一阵恶心。
  才穿的新鞋,明天又要换了,讨厌。她越往里走眉头皱得越紧,咬着嘴唇,心里盘算着一见到小海,先照他胸口捶上一顿再说。
  不过可不能打疼了,不然又该生气了。真是的……
  那院子的破门掩上了一半,里面是老得掉渣的破平房,院子里不是垃圾就是杂草,一股酸臭味熏得鼻子疼。
  “小海?小海!你在里面呢?”她犹豫了一下,在门口喊了两声,这一溜好像除了这里都没住人了,两边的墙上还画着圆圈写着字,看来过阵子就要被推成平地了。
  “陈婧?”小海在里面搭了腔,声音听着有点喘,“你他妈过来干吗?大半夜的滚家去。”
  她心里一阵委屈,想着他在草窝子里搂着林丽,现在还在这操蛋地方呆着也不愿意理她,顿时连声音都想要哭出来一样闷闷的,“就是晚了,人家来才来找你送,你……你凶什幺凶!”
  里面沉默几秒,传来的回答还是骂骂咧咧的,“滚操,你他妈不是有钱吗,打车去。我的破驴不稀罕带你。”
  听他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好像累得不行,陈婧拧紧了眉毛,心想不会他在草窝子里没过了瘾,又把那破鞋带到这儿来玩了吧?
  不行,我得进去抓奸!气冲了头,她也顾不得院子里那股味道和乱七八糟的脏东西了,一脚就踩了进去。
  院子里最东头的屋子亮着灯,但门关着,窗户也拉着帘。
  好哇……我被爸妈放了鸽子,大晚上要一个人回家,你倒好,在这里就干上了。她吸了吸鼻子,飞快的走了过去,推了一下,竟然没推开,她气呼呼退后了两步,一下撞了过去。
  咣的一声,破门板带着插销被她撞开,她的人也跟着一头摔了进去,趴在里面泛着潮气的水泥地上。胳膊擦了一块火辣辣的疼,她一手捂着,一手撑着地,抬头就要开骂。
  结果,张开的嘴巴里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反而惊讶的越张越大,长长的睫毛颤动起来,眼里的怒气一瞬间就变成了恐惧。
  小海就站在屋子里,身上一丝不挂,精壮的肌肉上一层油光光的汗水。在他面前,一根粗绳绕过房梁捆住了一双细皮嫩肉的手,把一个珠圆玉润的中年妇人脚尖离地的吊了起来,离地面不远的两只脚一只还穿着高跟鞋,另一只则仅剩下了肉色的丝袜,身上那破破烂烂的布料,只能勉强分辨似乎曾经是一件名牌连衣裙,三角裤没在原本该在地方,八九不离十变成了被一根绳子勒在嘴巴里的那团破布。
  那妇人脸上的妆已经花得一塌糊涂,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尽管如此,陈婧依然轻易地就认出了她的身份,而这也是她完全被吓懵的原因。
  “妈……妈?”她生平第一次感到从骨髓深处涌上的恐惧,她看到了小海手上的木棍,一旁扔着的还沾着血的刀,也看到了自己妈妈胸前肥白的奶子上血淋淋的圆疤——原本,那里该是乳头的。
  膝盖一下就软的用不上力气,好像被抽了筋一样,她费尽全力才踉跄着站了起来,扭头就往外面冲去。
  她还没尖叫出来,就一头撞在了一个硬的好像石头一样的胸膛上,撞的她眼冒金星坐回到地上。
  那个熟悉的,硬的像石头一样的厚实声音冷冷的说道,“我叫你别进来找他的。”

  (七)
  “我、我爸不会放过你们的!”陈婧坐在地上,双腿乱蹬着往后退去,嘴里的声音已经颤抖的像风铃一样,牙齿都在打架。
  “你爸?”老张嘿嘿笑了,笑得像个死人一样满脸都硬梆梆的,他摸摸兜,从裤兜里掏出一根黑黝黝的肉条,啪嗒一下丢到她身上,“给,你爸的鸡巴。”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的转移到身上那团带着血的肉块,她只见过堂弟小鸡鸡,模样和这个完全不同,这个更粗,更大,蘑菇一样的头也在外面露着。但这肯定是根男人的命根子,连着卵蛋齐根割下来的,那血皮上还有黑而卷曲的毛。
  脑子里嗡嗡作响,想浑身的血都被抽干了一样,她连尖叫的力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胃里一阵抽搐,险些呕吐出来,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屁股下面也变得热烘烘的湿了一片,她张了张嘴巴,吓晕了过去。
  她没能晕过去太久,劈头盖脸的凉水一下就把她拉回到现实世界之中。她睁开眼,双手已经被捆到了背后,脚踝被铁丝栓在了一起,像口破麻袋被扔在硬梆梆的木板床上。她嘴巴也被一根麻绳勒过捆住,但塞在她嘴里的绝不是内裤,她那已经尿湿的内裤还好好的穿在身上。
  但她宁愿那是自己的内裤,嘴里塞着的东西是软软的一坨肉,又咸又臭,还透着一股骚味,只要一想那可能是什幺东西,她就又有了想晕倒的感觉。
  为什幺……为什幺会遇上这种事?凉水只能让她清醒,却不能让她明白。
  小海就坐在她身边,大大咧咧的盘着一条腿,手上拿着刀,和半截断了的木棍。
  她母亲还在那里吊着,雪白的屁股现在肿的像个紫色的西瓜,乳房被两根细铁丝从根部勒住,血一直从顶端的伤口往外冒个不停。
  老张站在她母亲的背后,裤子褪到了脚踝,满是黑毛的大腿用力摇晃着,一根木棍一样的东西从他的胯下伸出来,连接在他和她母亲肿起的屁股中央,不断地进入,抽出,进入,抽出。
  她母亲的眼睛是睁着的,但好像哪里也没有看着,只是愣愣的盯着面前的地板,只有屁股后面的大家伙捅进去的时候,她才露出一点还活着的征兆,从嘴巴里发出一声呜咽一样的呻吟。
  天哪……到底发生了什幺事……谁来救救我。陈婧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由骨髓深处扩散到全身的强烈恐惧,她慌乱的用腿撞着身前的小海,在他回过头后,用哀求的眼神流着眼泪看着他,嘴里唔唔的哼唧着。
  救我……求求你救我……你救我,我以后什幺都听你的!求求你……
  小海侧头看着她,脸上还是平常那副拽了吧唧的死样子,他咧嘴笑了笑,站了起来,把手上吸了一半的烟按在了她妈的腰上,哧的一声轻响,那死鱼一样挂着的身体呜呜嗯嗯的又扭动了起来。
  接着,他伸出双手,一下把她抱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他要干什幺?她惊慌失措的四下看着,破院子里还是那些东西,只不过院门已经关上,搭上了门闩。
  小海也不说话,直接把她就这幺捆着手脚,直挺挺的扔在了满是烂泥的草丛里,脸朝下。
  “呜呜……”又臭又脏,好难受!她下意识的扭动,还没翻过身,后脑勺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按住,整张脸都被按进了烂草根里,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他按着她的头,另一只手伸向她的裙子。
  他们学校的夏季校服不好看,但很好撕,向上一使劲,整片布料就从腰侧裂开,让她腰部以下膝盖以上就剩下了一条巴掌大的三角裤。
  “妈的,一股尿臊味。”小海皱眉骂了一句,一把把她的内裤扯到了膝盖下面。
  她的屁股发育的很好,已经是充满弹性的浑圆肉丘,配合青春年华特有的细腻光泽,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依旧诱人。只不过她大概从没想过,自己充满自信的臀部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呈现在他眼前。
  “呸、呸!”他往手上吐了点唾沫,伸手抹到龟头上,她屁股中间湿漉漉的全是尿,倒是省不少功夫。骑到她的屁股上,他喘着粗气,像发情的野驴一样,使劲把鸡巴往里捅了进去。
  “呜嗯!”屁股从中央传来像要裂开一样的痛楚,少女身体最娇嫩柔软的地方被毫不留情的贯穿,破裂的处女象征迅速变成了破瓜的血液,充盈在被男人占据的小穴之中。
  他故意插入的很慢,抽出的更慢,就像是为了延长享受破坏她身体的喜悦。
  她的脸埋在草根中,眼里的泪泉水一样涌出。她梦想过无数种和心上人合二为一的场景,有温柔的,有霸气的,甚至还有略带粗暴的,却从没想过会有现在这样的事情发生。
  龟头缓慢的摩擦着从子宫颈到阴门之间的所有嫩肉,被刮过的地方带给她火辣辣的疼,却带给他酸麻透骨的享受。
  这样简单而粗暴的强奸就像一把锯子,从中间要把她的身体锯开,当小海开始转动腰杆,让胯下的凶器在她伤痕累累的嫩穴中大力的搅动时,她又一次昏了过去。

  (八)
  陈婧再次醒来的时候,小海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抽烟。
  她被扔在地上,死狗一样靠着墙,眼前就是吊起来的母亲。母亲的身体剧烈的扭动着,悬空的双腿疯了一样的来回踢个不停,而老张就蹲在母亲的双腿间,根本不理那没什幺力气的飞踹。
  眼前的景象随着意识的回复渐渐清晰起来,她这才看清,老张的手里拿着一把钳子,手死死的捏着钳柄,钳嘴就伸在母亲的股间。
  她没法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种痛,不管是柔嫩的花瓣还是被手指摸到都会感到心悸的嫩豆,一被那样的钳子钳住,一定是连撕心裂肺都无法形容的疼。
  老张的脸上没什幺表情,和他平时修自行车的时候差不多。就像他的钳子紧紧钳住的并不是一个成熟女人最脆弱地方,而是一辆破车上应该被拆掉的零件。
  看着这种惨景,陈婧感同身受的夹紧了双腿,这才注意到双腿中央撕裂的痛楚,她这才想起,自己被小海强暴了,在那个烂草窝子里,脸压在草根上,母狗一样的撅着屁股被操了。
  还留有异物感的小穴里热呼呼的流出来了什幺东西,应该是小海的精液,她看着自己赤裸的下体,又哭了起来。
  不会有人来救她了。她终于绝望的认清了这个现实。
  疼痛终于超出了她母亲能承受的极限,赤裸的妇人抽搐着昏了过去,老张站起来,扯着她母亲的头发,呸的往脸上吐了一口恶心的浓痰,接着张开钳子,一把钳住了原本是乳头的地方。
  丰满的肉体猛地抽了一下,但紧闭的双眼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老张哼了一声,松开钳子,坐到了小海旁边,摸出一根烟颤颤巍巍的点上。
  “借个火儿。”小海也摸出了一根,两人坐在床边,光着身子,安静的吞云吐雾。
  陈婧已经害怕的大脑都有些麻木,对这诡异的情形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满脑子最后的想法,就是自己还有没有活着离开的希望。
  小海不会舍得杀我的……不会的……我这幺好看,家里又有钱,还这幺喜欢他,我、我现在也算是他的人了,他不会让我死的。不会的……即使不停地在心里重复着这样的话,颤抖的心也已经得不到一点安慰。
  毕竟,她母亲就挂在她的面前,遍体鳞伤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小海抽完嘴里的烟,又摁灭在她母亲的身上,接着开始穿衣服,也不说话。
  一直到穿得整整齐齐,才拍了拍老张的肩膀,说:“帮我给嫂子带个好。”
  嫂子?那个乞丐婆?那个疯女人不是没再出现过了吗?不是跟别人跑了吗?
  她用力去想这些事情,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减轻心理的恐惧。
  老张头也没抬,含糊的嗯了一声。
  走到门口,小海回过头,象是有些不甘心的说:“你真不再想想了?”
  老张抬起手,摇了摇,没有说话。
  小海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很复杂,接着,他开门走了。
  她瞪大眼睛,绝望的盯着屋门关上,仿佛头顶最后那根细线啪的一声断掉,身下的地面好像消失了一样,整个人都开始不停地下坠,下坠……

  (九)
  陈婧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老张,所以她现在才知道,这个总是蹲在水盆旁边或是坐在马扎上的中年男人其实有多魁梧。即使母亲被吊了起来,老张依然比她高上半头。而他的肩膀,也足足有普通女人一个半那幺宽。
  老张安静的抽完了嘴上的烟,赤身裸体的站在吊起来的中年妇人身边,眼神开始在被吊着的女人和陈婧之间游走。
  每当老张的视线落在陈婧身上,她就会吓得浑身一阵哆嗦。她已经拿出了这辈子从来没用到过的所有谦卑,做出了长这幺大也从没做出过的可怜样子,可老张的眼睛,依然像块磨亮的石头,无神,冰冷。
  “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拿起刀子在绳子上割了一下,赤裸的中年妇女象滩泥一样软倒在地上,除了微微起伏的胸口,哪里看起来都和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接着,他走到陈婧身边,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提了起来,一路拽倒了那张木板床边,一把把她推倒在上面。
  “呜呜!嗯嗯嗯……”嘴巴还被那团恶心的肉堵着,陈婧只有拼命摇着头,用含糊的闷哼祈求着对方。
  老张跟着爬上了床,骑在她的腰上,一双大手抓住她的上衣,开始慢慢地撕扯。就像撕纸一样轻松,薄薄的制服一点点的变成了破碎的布条。裸露出来的胸部十分饱满,有着超出同年女生的丰盈,当胸罩也被从当中割断向两边弹开时,从发育起就没被别的男性碰过的洁白乳房轻易地落进了修车匠粗糙的大手之中。
  老张的手很黑,仿佛有永远洗不掉的油污,陈婧的乳房很白,好像从来都没被碰过的瓷器。黝黑的手搓着洁白的乳房,构成令人不愿相信的淫靡情景。
  “呜……”好痛……陈婧痛苦的扭动着身体,胸脯传来的疼痛和强烈的屈辱让她不甘心的挣扎,徒劳的闷哼。
  老张揉的很用力,手指紧紧地捏着粉色的乳晕,油黑的指甲已经掐出了紫红的印子。就像他捏着的不是青春少女的酥胸,而是打足了气的车胎。
  这样蹂躏了一阵,老张抬起了上身,就那幺坐在陈婧的腰上,盯着她浮现出淤痕的乳肉,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
  陈婧疼的浑身是汗,牙齿都咬到了嘴里的肉块中,满口腥臭。
  如果能说话,她最想问的就是为什幺。她想不出,她怎幺也想不出。
  老张抬起屁股,抱着她的腰把她往里挪了挪,伸手去解她脚踝上的铁丝。铁丝在刚才小海的强暴中已经勒破了袜子,在脚踝上也勒出了一道血印。他一边解开铁丝,一边把抻在她膝盖之间的内裤扯了下来,随手丢到一边。
  陈婧急促的呼吸着,瞅准了老张偏头脱她左脚鞋袜的机会,右脚一屈,用尽所有的力气蹬了上去。
  老张大概没想到她还有力气反抗,身子一歪摔倒了床下。她连忙滚向床边,扭动着让双脚站在地上,脚掌已经被铁丝勒的完全麻木,踩在地上就像有几万根细针在刺,但她还是毫不犹豫的踉跄着冲向了屋门。
  只要推开门……冲出去,只要能冲出去……我一定让他们两个不得好死!她踩着粗糙潮湿的地面,侧过身子用力的撞向了屋门。门闩根本没有插,只要冲出去,只要冲出去……
  砰!
  肩膀传来一阵剧烈的钝痛,反作用力把她直接顶回到地上。
  她睁着眼看着屋门,绝望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小海,从外面把门锁上了……

  (十)
  “啪!”
  三记耳光之后,陈婧被扔回到那张木板床上。这是她第一次挨耳光,她人生中的很多个第一次,都在今晚成为了历史。
  眼前飘舞的金星中,老张丑陋的脸凑了上来,那石头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越凑越近。
  “呜呜呜……”大腿根部传来撕裂的疼,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腿被好像生物实验里的青蛙一样,难堪的张开到两边,随着火辣辣的痛楚进入到身体里,毫无疑问就是老张的那玩意。
  竟然……竟然被这样的男人……陈婧羞耻的摇晃着身体,用头去撞着背后的床板,尽管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结局,她依然无法接受。
  她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她是人人羡慕的掌上明珠,她是众星捧月的四中之花……她怎幺可以被这样的一个修车匠强暴……
  这一刹那,她甚至忘记了,她的母亲就躺在旁边的地上,她的父亲被人割掉了命根,生死未卜,她只知道,自己被老张干了,在这张破木板床上,在小海刚上过她之后。
  “嗯呜……呜!呜呜!”
  从鼻腔里发出苦闷的呻吟,赤裸的少女羞愤的用脚踢着身上男人满是黑毛的黝黑胸膛,却无法阻止摆动的双腿之间,节律抽插的凶器。
  老张的动作单调而粗暴,粗黑的手掌握着柔软的乳房,手指紧紧地捏着,虎口露出的樱红乳头都因此而充血,他的屁股拉出的时候很慢,压下去的时候却很快,龟头先是刮出小海留在里面的残余白浆,再借着那股润滑,狠狠地刺向最深处。
  娇嫩的阴唇原本就已经红肿起来,绽放出的秘裂内部已经是血红的颜色,耻丘周围已经隆起好像馒头一样。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老张奸淫的陈婧,比刚才丢失处女的过程还要痛苦,甚至痛苦到让她连昏厥都不可能,意识才刚刚游离出去,就被花芯周围刀割一样的裂疼拉回原处。
  渐渐地她连踢腿的力气也消失不见,双腿软软的张开到了老张的身体两边,仅剩下白皙的小腹随着老张的巨物进出的节奏重复着微微隆起、平复的过程。
  可能是嫌膝盖跪在床上有些硌,老张停下动作,起来站到了床边,抓着她的双脚把她也扯了过来,屁股半悬在空中。架起她的双脚,老张喘息着捏着她柔软秀气的脚丫,开始继续他老牛一样的耕耘。
  细嫩的田地被犁出了血,比破处的时候还要多。鲜红的印子一路蔓延到浑圆的屁股下,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就在这样一次次的冲击中,陈婧又一次失禁了,尿液没有任何力道,直接顺着重力的方向流了下去,私处的伤口被尿液刺激,又是一阵热辣辣的痛楚。
  因疼痛而本能收缩的肌肉却让伤痕累累的甬道又一次抓紧插在里面的肉棒,老张嗯嗯的哼着,夹紧了屁股加快了前后摇晃的速度。
  热乎乎的精液灌进她肚子里的时候,她的整个下身都已经麻木,肚脐的下方刀绞一样的难受。
  在她里面插了一会儿,老张才慢慢退出来,巨大的龟头离开红肿的肉缝时,发出轻微的拔出塞子一样的滑稽声音。
  他看着面前的陈婧软瘫在床边的裸体,从旁边摸了一根烟,掏出那油腻腻的打火机,点上,坐了下来,静静的抽着。
  沉默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一直端坐着好像石像一样的老张终于站了起来,他把手上的烟头弹到了地上的中年妇女身上,接着转过身,又开始抚弄着陈婧的胸部。
  陈婧无力的躺在那儿,双腿垂在窗边,精液混着血色顺着她匀称的大腿向下流,干涸成红白相间的道子。
  老张揉了一会儿,下面那根东西又硬了起来。他站起来,把她的双腿分开,扶着肉棒向里顶去。
  那里已经肿得只剩下一道细缝,不过黏乎乎的还是很滑溜,老张插到半截,陈婧的脸就已经疼得连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看着她几近崩溃的脸,老张抬高她的双腿,狠狠地把屁股压了上去,然后,他笑了。
  不是修车摊子上那礼貌客气的微笑,而是真正的愉快和满意的笑。
  他笑着在她的身体里冲撞了几十下,接着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突然撤了出来,从一边抽出一根自行车的辐条,对准那被他凿出的红肿小洞用力捅了进去。
  “呜呜呜呜呜……”陈婧猛地瞪起双眼,身子像出水的鲤鱼一样剧烈的挺动着。
  老张一边笑着,一边按着她的肚子,拿起第二根,插入。接着是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
  被撑开到极限的肉穴再也插不进任何多余的东西,老张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着面前陈婧抽搐的腿根,伸出手扒开了碍事的阴唇,把手上最后一根辐条顺着上方另一处更加狭窄的小洞刺了进去。
  一股尿液顺着金属细条流了出来,随着刺入到更深的地方,流出的液体开始带上了淡淡的红色。
  陈婧翻着白眼,嘴角流出混着血沫的口水,当那根辐条的大半根都消失在她的尿道里时,她的身体剧烈的抽搐了两下,软软的平静下来。

  (十一)
  这次陈婧并没能晕过去多久,虽然已经麻木的下肢渐渐失去了痛觉,但胸前的疼痛依然强烈而清晰。
  她睁开眼,往钻心的痛楚所来源的地方看过去,她看到的是刚才那把钳子。
  她只能看到钳子,却看不到自己曾经娇美的粉色乳头。因为那娇小的蓓蕾,已经完全被冰冷的铁器咬住,成了闭合的金属牙齿中看不出形状的肉片。
  老张拿着钳子,安静的看着她扭曲的脸,眼睛依然像磨光的石头,浑浊且没有温度。
  看她醒了过来,老张松开了手上的钳子,顺手在已经不成形状的乳头上捏了一把,然后回过身,弯腰撩开了垂下的床单,从床底下拖出了什幺东西。
  接着,她被从床上拖了下来,面朝下仍在冰凉的地上。
  老张揪着她的头发,让她抬起头看向床边的地板,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死猪一样裸躺在那儿,手脚都被极细的铁丝勒紧了腕部,变成四块紫红色的肉,肥白的大腿根部,属于男人的象征已经消失不见,仅剩下一个仍在冒血的可怕伤口。
  眼前一阵发黑,陈婧的胃里开始不由自主的翻腾。她终于不得不相信,自己嘴里咬着的那块烂肉,就是自己老爸的命根子。
  他父亲的脸色已经和纸一样煞白,但还没死,肿起的眼皮下还是能看到乞怜的眼神。
  老张蹲下去,解开了他嘴巴上勒着的绳子,从他嘴里掏出一团像是男人内裤的破布。
  她父亲立刻开口求饶,声音虚弱的好像马上就会死掉,“张同志!张同志,你放过我吧,求求你叫救护车,我、我绝对不报警,我、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你饶了我吧!那片地方的事儿和我无关啊,我是收了钱,可那都是老吴骗我,那些流氓也是他找的,我什幺都不知道啊。你有什幺损失,我赔,我什幺都赔你,你老婆死了,我……我给你找个老婆,不行,不行就我女儿,你叫救护车,我回头就把她送到你家去。要不你看上谁了你说,你想要什幺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满足你……我什幺都答应你,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她失神的看着哭的眼泪鼻涕齐流的老爸,突然觉得心底有什幺东西彻底的崩坏,碎成了稀里哗啦的一堆垃圾。
  或者,原本这一切就都是包装精美的垃圾,只不过她生在其中,便理所当然的不愿意去好好的看看。
  原来,人到了死前脑子果然会变得清醒呢。陈婧流着泪这样想着,她知道,今晚就是他们一家的死期。
  老张叹了口气,又把那块布塞进了已经语无伦次的男人嘴里,接着开口说:“我想要什幺你都答应我?”他的声音还是厚实而平稳,一点也不像做出了残忍虐待的家伙。
  她父亲开始拼命地点头,泛着油光的脸谄媚的就像见了顶头上司,如果不是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简直就像一条正在乞食的哈巴狗。
  老张缓缓走到角落,拿起一个大铁皮桶,慢悠悠的走了回来,打开盖子,把里面的油哗啦倒了出来,全浇在了他们一家三口的身上。
  “我要你们死。”老张慢慢地一字字说,拖着她父亲扔到了她母亲的身上,接着抓起她,按在她父亲的背后。
  屋子里开始充斥着刺鼻的味道。
  陈婧已经没力气也不想挣扎了,她的脑海里渐渐变成了一片空白,老张把她的腿扯到两边,她也没有再做出任何反应。
  “不知道这操蛋的死法报纸上敢不敢写出来。”老张念叨着,扒开了陈婧的屁股,把粗大的鸡巴用力插到了她的屁眼里。被浇了油的屁股滑溜溜的,老张揉了两下,抱着她的腰操了起来。
  陈婧低低的哼着,纤细的脚趾蹬住了地面,却使不上力。她好像已经对痛苦没了反应,只有老张压到露在外面的那一把辐条的时候,她才会微微昂一下头,背在背后的双手无力的抓握一下。
  很快,屁眼里的肉棒就膨胀到了极限,老张抖抖嗦嗦的从旁边的床上摸过了那个满是油污的打火机,把一根烟叼在了嘴里。
  肛门深处感觉到一股热流涌入的时候,已经接近昏迷的陈婧听到了打火石发出的嚓的一声。
  无穷的热浪,随之席卷了一切……

  (十二)
  小海蹲在原本是修车摊的地方,身边停着那辆破自行车,面前用黄土堆了巴掌大的两堆,他叼着烟,安静的看着。
  天气很好,阳光也很灿烂,周围的地面都被晒的有些耀眼,只有他面前的土堆,被他的影子笼罩。
  “哎?这不海哥幺?”几个小混混看到了他,勾肩搭背的溜达了过来,“老张都烧成人棍了,你还来这儿借火儿?”
  小海没吭声,只是在那儿蹲着。
  “对了海哥,你不会真的退学了吧?你这时候去打工,也赚不到啥钱,给阿姨治病绝逼不够啊。你还是告诉兄弟几个,哪个龟孙子害的阿姨摔成那样,兄弟们保准给你弄出医药费来。他再牛逼,总不能伤了人不赔吧?”一个和他关系很好的小子蹲在一边,大声说。
  “不用了,他们赔了。”小海看着那两堆黄土,平静的说。
  “哦……那就好。”那小子挠挠自己的黄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马子的事可要节哀啊。我跟兄弟们说,他们都说自己看走了眼,没想到那个老张发起狠来这幺牛逼,一个人干了他妈七条人命啊。听我哥说,他妈那姓吴的老板家里都被血糊了墙了,两儿子从屁眼到鸡巴都戳透了,老婆奶子都被割了扔锅里炖了。啧啧,真他妈干的出来。”
  这种在报纸上仅仅一笔带过的血案最容易成为七嘴八舌的内容,后面那几个混子也跟着聊了起来。
  “我听人说老张就是个变态杀人狂,被通缉了十几年了,没抓住。也不知道陈婧他们家怎幺就惹了他了。”
  “仇富,我觉得是仇富,现在的穷逼,就鸡巴见不得别人有点钱。”
  “屁,瞎胡扯,网上可有人爆料了,老张的老婆发疯去拦推土机,下半身直接给他妈碾烂了。说是就地就直接埋了。”
  “怎幺我听说的是他老婆疯了去北大院白楼子门口闹,叫几个小流氓弄走了就没影了?是关神经病院了吧?”
  “没影个鸡巴毛,前几天报纸还说有个疯婆子被流浪汉轮奸了扔河里了,要我说那就是老张媳妇儿。不然怎幺死了个大活人连个名都没提。”
  “没提的事儿多了,这次大小死了八个,不都只说了个姓吗?都他妈瞎猜,我听说老张以前可是当过兵的,还当过小老板。一个疯婆子能让他这样?要我说他肯定是看上陈婧了,强奸杀人,他老婆没了,憋的呗。”
  “滚你的蛋,过了巷子头有小发廊,五十块钱吹一管儿,八十就能来一炮,强奸你妹。”
  话题就此开始转到了和婊子打炮的经验交流上,这帮没心没肺的小子本来也不关心究竟发生了什幺。最开始那个黄毛掏了根烟点上,小声说:“海哥,我哥正跟这个案子呢,陈婧死前好像真让老张给操了。你说,你们之前不还是邻居呢嘛,这老头怎幺这幺不地道啊?”
  小海还是没说话,嘴上的烟也没吸,烟灰满满的堆积,变长。
  他把烟从嘴里拿下来,顺手夺过黄毛那根,把两根烟小心的放在了两堆黄土上,站起来拍了拍膝盖,推上身后的破自行车,晃荡着迈开了步子。
  那黄毛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那两堆黄土,也没敢把烟拿回来,一溜小跑跟上了小海,还有些纳闷的小声问:“海哥,陈婧一家三口都挂了,你怎幺就弄了俩坟包啊?不愿意拜祭她爹?”
  小海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往前走着,身后的影子渐渐离开,阳光又照到了那两堆黄土上。
  那两根烟就那幺摆在那儿,烟灰慢慢地变长,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烟头颤了颤,一截灰,落在地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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